我的世界谁都不像你?
在我的世界里我不寂寞,因为有我挚爱的玩具陪伴着我。它们中有温柔可爱的兔丝帕,有威猛强悍的暴徒,也有优雅高贵的贵族淑女。虽然它们的形体是积木构成的,可每一块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。在玩具们的世界里它们有自己的生活,在白天它们安静地躺在柜子里,晚上我熟睡之后它们会悄悄开展自己的活动。在它们的世界里,我看见“人”性,了解“人”性,并且从“人”性的角度观察“人”的行为。
在兔丝帕的世界里我可以是女王,也可以是公主。躺在柔软的床上,听兔丝帕讲古今中外的童话。我喜欢故事里美丽的白裙子,红鞋子,尽管从来没有机会穿上它们。在暴徒的世界里我不是公主,而是女王。骑在它粗壮有力的脖子上,手持木剑,我要保卫我的领土,消灭一切敢于侵犯的敌人。当然,我会时刻在意我的武装和我的举止是否得体的。在兔丝帕与暴徒的世界里,我能是女王,我是女皇,我可以高贵,也可以野蛮。
在贵族淑女的世界里我没有选择。在它的世界里,我是它的附庸。我要用美丽的丝带系住它的裙摆,让它永远也甩脱不开;我要为它系好时尚的蝴蝶结,让它只可眺望而不可及;我要用蜡笔画出它的双眼,让它只能看着我,也只会看着我。在我的世界里,我既是女孩,也是女王。但是在我真实的世界中,我既不是女王,也不是公主,即使我的心思全部用在穿衣服,吃零食,上厕所上也未能完成一张完美的试卷,更别提我要完成的愿望了。我的玩具有不同的世界,可我的世界却只有一个,而且它还不能逃离我的掌控。
在我的世界里,我既可以高贵,也可以野蛮,可我的世界却只能靠“想入非非”获得。在睡梦与醒觉的交替之后,失落会降临,伤感会涌起。梦是愿望的达成。在真实的现实中,我的愿望的越多越浓,在梦里,我达成的也就越多越久。在我不安的梦里,我常常遇见许多我不认识的老头与老太太,他们笑我天真幼稚,疯疯癫癫,然后离开,我还来不及对他们的模样与气质作任何思考。除了这一种梦,我还有一个常常做的梦。在梦中我是孤儿,无父无母,整天游荡在街头巷尾。我很饿,很困,很寂寞。我无法表达这种悲凉与孤寂。做这个梦的时候,我常在想:梦到底是现实的另一种表达,还是相反的现实呢?
在我真实的世界里,我不真实。而在我的玩具的世界里,它们才最真实。我不想长大,因为长大了就不会再有什么梦了,即使有梦,梦也已经不是现实的另一种表达,而是相反的现实的结局了。如果人生的梦注定是要醒来的话,那宁愿这个梦永远不要醒来。